汉字的变化不需要体系性改换,因为汉字与汉语具有高度的契合度。汉语的语素以单音节为主,汉字也基本是单音节的;汉语复音词多以原有单音语素复合而成,记录单音语素的汉字通过组合也可以记录无限新词。虽然甲骨文已经是可以较为完整记录汉语的成熟符号体系,但这种早期汉字符号主要描摹客观物象,很多抽象的情感概念和思想观念无法通过以形会意的方式具象表达,所记语言的复杂性与文字符号的单一性之间的矛盾会日渐突出。当现有符号无法满足概念表达的需要时,汉字系统开始自我革新、自谋出路,从同音假借到形声相益,逐步探索出新的符号生成方式以适应汉语的发展变化。“形声字”具有很高的能产性,声符记音,形符表义,在西周时期成为主要的汉字生成方式,记录各种新词语、新概念,推动了汉字构形系统、词汇系统的重大变革。汉字、汉语在不断磨合中协同发展,互相成就。
甲骨文的书写载体为龟甲、兽骨等质地较硬的材料,契刻工具常为青铜刀或尖石锥,刻划文字异常艰难,因而甲骨文的线条多窄细少粗圆,多直硬少弯曲,多勾勒少填涂。金文因铸刻在铜器上,书写工艺不同,相较甲骨文来说线条肥粗,多弯笔团块,有些字形也更为繁复。其他古文字,如简帛文字、石刻文字、陶文、货币文字、印玺文字等,因描摹具象、注重理据而构形复杂,书写工具和载体又比较原始,书写难度较大。春秋战国时期,周王室衰微,诸侯割据,社会的分崩离析导致各国文字“各自为政”,地域色彩凸显,出现“言语异声,文字异形”的混乱局面。随着社会发展和文字使用的广泛频繁,六国文字俗体横行,汉字简化现象突出。直至秦统一六国和“书同文”政策的实施,汉字系统才人为调整,优化规范。
“隶变”是古今汉字的分水岭,汉字的图画性、理据性减弱,符号性、记录性增强。甲骨文、金文、战国文字、小篆等多依据物象而“随体诘屈”地描摹,形体基本保留了先民的造字意图,构形理据可以讲清楚。但篆书变为隶书之后,古汉字描摹物象的线条变成了不再客观表义的笔画,字形由圆而方,线条变弧为直,笔画删繁就简,汉字脱离物象制约而变为记录符号,大幅提升了古代文献的书写速度和社会治理的行政效率。小篆到隶书的转变,是古今汉字的历史性变革。之后,从魏晋隶楷阶段到隋唐楷书定型,汉字的构形方式和形体风格逐渐固定下来并延续至今。汉字简化、便捷的发展趋势,是演变的自然规律和自觉追求,是汉字生命力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。
汉字的每一次较大的变化,都是社会发展需求导致的结果,同时也促进了文明程度的提升。汉字是历史的选择,也是文化的选择。汉字具有系统性、便捷性、多功能性和超时空性,是中华文明特有的显性标识,也是润泽中华文明的不竭源泉。汉字的存续与流变,将永远伴随中华文明的进步与发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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